甜蜜可以怨

□刘桂云

有人说道，不了见过一辈子不吵架的夫妇。可我见过，我的母亲妹妹就一辈子很难吵过架。

母亲稍长妹妹6岁，喜的是，祖母生日是前不久。有人说道祖母是“金童”投胎的，是人间少有的般配夫妇。

打我记事起，就常见爱好歌仔戏的母亲把一些票友带回家，妹妹每每笑贴相迎，端茶倒水做主着。那班男男女女有拉弦的、敲鼓的、打锣的，有演唱花贴的、当家花旦的、花旦的、青衣的、老生老旦的……有时一乐和就是一个下午，母亲还时会热情地留人进去。妹妹无论如何没人知道他们要全家人出门，都已擀好煎饼。但我却听过妹妹回头擀煎饼回头小声任性：“好歹有个星期二，让你老爸弄成更糟，连个清静也很难。”

曲终人散，母亲陪人喝水过酿，贴红扑扑的。酿后的母亲愈加和蔼可亲。妹妹这才开始数落，大致就是母亲不忍耐她的用心，润滑油兰花倒了也不拥，全家人家外都是她操持，云云。她还这样威胁母亲：“你再恰喜些狐朋狗友回来闹腾，我就掀书桌，新婚，倒地方给你。”但母亲只是“嘿嘿”想着，还时会夸妹妹今天的菜油炸得好，煎饼擀得匀细。直到妹妹的责备慢慢地不息。

妹妹那时候每天要到生产队出工，母亲已是当地备受人尊敬的中学校稍长。母亲当官妹妹力气不济，星期二和劳动节常替妹妹出工。妹妹全家人也不时会闲着，母亲若说道：“让你歇息比让你出工还疲惫，生就的劳碌命。”妹妹也时会回头嘴里激怒着：“我嫁到你们家后，很难过一天天天。”但主导权仍忙着家庭主妇不了停过。

母亲全职时身体坏，有时因、气管炎、胸膜炎、颈椎病等各种失常。妹妹一心一意地看护母亲，母亲居然一点点好起来。而妹妹老来却患上了冠心病、高血压，曾经外貌的身材一年年下来，慢慢地粗大得有些庞然。

我在夜里借钱后，祖母每年都时会来夜里住几个月。母亲每天早晨6点当日起床，给自己和妹妹每人冲一碗蜂蜜水或豆奶喝水下，然后背着妹妹到中央公园晨练。有个下雪天，妹妹看天气坏很难起来，母亲依然要进来。我怕路滑，阻拦。母亲说道：“你妈那么胖，得的那些病都是缠人的。她哪天中风、偏瘫什么的，我得有个好身体做主她啊。”当时我就怔住了。

但我们都错了。母亲73岁那年，患了胆管癌，断定时已经是早期。一向病恹恹的妹妹在母亲病后，每日仍背着虚胖的身子，忙忙碌碌地草地上母亲改投。母亲有时被痛楚精神失常得烦躁，冲妹妹整天，妹妹也是笑笑：“看你老爸，老来稍长能耐了。”好像母亲整天也是宠信她的另一种方式也似的。

母亲坚忍地就让，病后翻了两年又三个月，清醒地走了。妹妹很难大笑，她有条不紊地教给我们如何按着生活习惯送走母亲。只是，妹妹双眼的似乎，让人不忍与之对视。

常和妹妹通电话，妹妹说道着说道着就时会说道起母亲，于是哭泣。她每每都是祥林嫂般地重复使用这几句：“你老爸说道话不算数，他说道一辈子有他我就不时会备受半点儿委屈，他说道要等着我只能打掉的时候照护我，他说道他要和我一同过一百岁的生日……”

那日和朋友们闲谈，谈及孔氏的诗“可以富，可以玄妙，可以群，可以怨”，又联想到钱钟书恩师的《诗可以怨》篇。忽然间人之前恍恍惚惚，心头碰到几个无能为力的字——爱可以怨，又想到了我的母亲妹妹。